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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5/2 21:38:00

在公元1—2世纪罗马帝国著名的哲学家中,除了爱比克泰德和马尔库斯奥里略之外,还有很多哲学家。而其中的代表,莫过于集诡辩家、演说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于一身、因能言善辩而获得“金嘴”美誉的狄奥。

狄奥生于小亚比提尼亚行省的普鲁萨,家境股实,在当地顺有势力。他自幼学习修辞学和雄辩术,掌握了高超的公共演说技巧,年轻时就在同胞面前发表演说。韦斯帕芗统治时期,狄奥来到罗马,很快因其出众的口才和诡辩术技艺声名鹊起,结识了大量高官显贵与社会名流,成为第二次诡辩学运动的领军人物之一。自公元1世纪起,诡辩学再度兴盛,在与哲学的较量中占据上风。推崇诡辩学的人认为,演说家才是最高贵的群体;演说的内容无关紧要,演说者所展示的修辞技巧才是关键。

青年时代的狄奥信奉雄辩本身就是最崇高的事业。此时他反对哲学,并与著名的斯多葛哲学家、爱比克泰德的老师穆索尼乌乌斯论战。然而,他却逐渐被对方争取过来,渐渐抛弃诡辩学的理念,转而皈依哲学。公元82年,刚刚步入中年不久的狄奥走到了人生的分水岭。因为直白地批评图密善,同时又与一些密谋反对元首的罗马上层人物关系密切,狄奥遭到了图密善的放逐,不得进入意大利和家乡比提尼亚。狄奥不能接触普鲁萨的家产,生活失去依靠。

面对打击,狄奥称自己遵照德尔菲神谕的指示,换上粗陋的衣服,带上能磨练自己的随身物,像乞丐一样四处流浪,靠替人耕地、给花园和浴室拾水等粗重卑贱的体力劳动维持生计。此时的狄奥实际上践行着犬儒主义的原则,过着赤贫的苦行生活。他在帝国东部的各个城市之间辗转,足迹远达黑海北岸的波利斯泰尼斯,进入过多瑙河畔维米那奇乌姆的罗马军营,还曾与蛮族的盖塔人共同生活。所到之处,狄奥都受到了当地人的礼遇,并应其请求发表各种演说。

面对人们有关善恶是非的询问,狄奥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些问题以便作答。在这一过程中,他完成了从诡辩家向哲学家的转变,将教授哲学理念视为自身的职责与使命。狄奥与涅尔瓦是故交。当图密善被刺身亡、涅尔瓦被元老院推选为元首时,狄奥发挥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劝说边境的军团支持涅尔瓦。随着涅尔瓦上台,他的流放也宣告结東。为感谢他的支持,涅尔瓦将自己姓氏中的科齐亚努斯赠予狄奥以示尊荣。

下任元首图拉真同样十分赏识狄奥狄奥曾当众向图拉真献上四篇王政演说,博得了对方的称赞;二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图拉真发动达西亚战争前,狄奥都一直陪在图拉真身边。回到比提尼亚后,狄奥继续活跃在当地的政治舞台上。家乡普鲁萨对他推崇有加,曾推选他担任执政官;比提尼亚的各个城市也纷纷抛来橄榄枝,邀请狄奥前来发表演说,对公共事务给出建议;多个城市授予他本城的公民权,更有甚者希望他能加入当地的参议会。

狄奥也毫不惜力,继续以演说的方式,对各个城市给予忠告和劝诚,同时亲自承担一些美化城市的建设工程。他还利用自己与两位元首的私交,游走于罗马和小亚之间,为家乡的城市争取福利和特惠。面对比提尼亚总督朱理乌斯巴苏斯的暴政及其党羽的诬陷,狄奥勇敢地顶住压力,为自己辩护,并亲自前往罗马提出控诉,迫使巴苏斯遭到撤换,面临受贿指控。在小普林尼与图拉真的通信中,我们看到,狄奥雄心勃勃地计划翻新普鲁萨的残旧建筑,但因拆毁旧建筑和移动地标,被人指控为亵渎行为。

小普林尼为此请示图拉真,后者为支持朋友,表示自己对这些控告不感兴趣,建议予以搁置。这是狄奥最后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狄奥的著作可谓丰富。他曾著有一部盖塔人的历史,另外还有《宇宙是否会毁灭》、《赫拉克勒斯与柏拉图颂》、《致柏拉图,为荷马辩护》等哲学论著,可惜都已失传。现在冠以狄奥之名流传下来的著作,是80篇演说辞。经近现代学者考证,其中两篇出自其学生法沃里乌斯之手,第18篇是写给一位高官(很可能是涅尔瓦)的书信,其余都是正式发表的演说或未公开发表的底稿。

这些演说并非全部属于哲学著作,有一部分是狄奥早年的诡辩学作品。当时的狄奥还未投身哲学的怀抱,精于操纵文字、肆意推论。警如,他曾在《论法律》中歌颂法律能够“废除暴力,贬抑傲慢,斥责愚蠢,惩戒邪恶,救人于危难,为困惑迷茫之人指明责任”;但在另一篇《论习俗》中,便让风俗习惯取代了法律的位置,后者反而成为“以威吓与暴力维持控制权”、“创造奴隶政治”的不良之物。

可见相对主义的诡辩术多么擅长轻车熟路地转变立场。不过,从这些诡辩学著作中,我们可以领略狄奥的高超技巧。篇幅最长、也最引人注目的诡辩演说,名为《论特洛伊未曾陷落》。狄奥敏锐地捕捉到荷马史诗中情节不合逻辑与常理、内容前后不一致的细节,声称荷马歪曲了特洛伊战争的真相,事实上,帕里斯和海伦的结合是特洛伊与斯巴达合法的政治联姻,希腊联军觊觎特洛伊的财富和势力才出兵侵略,僵持十年后终于败退。

这篇演说论据翔实,论证严谨,以致后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断定这究竟是诡辩学的又一次噱头,还是一篇严肃的文艺批评与历史探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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