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医院公益抗白无止境情何以堪的无情捉弄——适可而止的界限“你们相不相信我现在去动小端的书包,他一定不会讲任何话。”话一说完,阿树立即把小端的书包抢了过来。小端想要拉住书包,但阿树用力一扯,顿时,书包里的作业本、课本、铅笔盒及零钱撒了满地。这时,周园的小朋友开始捧腹大笑。让小端窘在现场,非常尴尬。如同阿树说的,小端当下真的没有反应,但是,如果你眼睛看得够细腻,小端的眼眶有些微湿。说真的,有时连想要哭,想要流眼泪,都是一种奢侈。“我们来打*,等会儿老师问小端时,他根本不会回答。”“*就*,谁怕谁。”“拜托,这根本就不用*了吧,小端一定不会回答的,都已经是五年级了。我看他不是哑巴,就是智商有问题。”“不然,我们直接去问他好了。”“试试看,我们去问小端,看他会不会开口讲?”“好啊!好啊!我倒想看看他的反应。”这时,同学们三五成群,向着小端靠拢过来。“你到底会不会讲话?”“你干嘛不讲话?”“你从小就是这样子吗?”“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需要读特教班吗?”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开玩笑的、捉弄的、嬉笑的、嘲讽的、不怀好意的……全都冲着小端来。这时,小端很难堪,他的眼晴不知要放在什么地方。“你们干嘛这样欺负小端?他讲不讲话,关你们什么事情?”班长小涵这回真的看不下去了。“那又关你什么事情?我们爱问他,就爱问他。难道你是他的代言人吗?”“对嘛!对嘛!班长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觉得这么做,会让他很受伤吗?”“他如果感到受伤,不高兴,那他就开口说啊!他没有说,就表示他根本不在乎嘛!”“对嘛!对嘛!人家小端都没有说了,关你什么事啊?你是住海边,管很大啊!”“哈!她真的是住海边耶。这句话,我妈常讲。”小涵与同学们起了争执,让小端更不知该如何是好。“算了啦!把他当成空气吧!反正我们班上有他没他,根本也不重要,无所谓。最好下次分组,老师不要再把他分到跟我们同一组。”“对嘛!对嘛!跟他同组的人最倒霉了。每次报告,他都不用上台,而且,在讨论的时候,他也都不说话,简直就是坐享其成。”“那我们干脆也不要说话算了。”“真的是要抗议,难道不说话,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吗?”“对!对!对!保持沉默,保持沉默,我们干脆举牌,抗议!抗议!抗议!”抗议声在小端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回荡着。意中心理师说选择性缄默症当孩子在学校缄默,不说话,是很容易遭受到周围小朋友的欺负、嘲讽、揶揄、捉弄、开玩笑,而使得孩子经常陷入一种被霸凌的状态。令人心疼的是,当被欺负、被霸凌,选缄儿并没有办法发出求救的声音,来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正处在一种被伤害的状态,因而让这些霸凌停下来。欢乐不应该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选择性缄默症孩子在情感的表达上往往受限于焦虑,让自己长期处在压抑的状态。在课堂上,他们除了无法顺利表达,说出来。有时,连肢体语言、操作表现都像是被冻结一样,动弹不得。然而,令人气结的是,周围的孩子却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常常思考一件事,当一个人因为要在大家面前开口而深感焦虑时,为什么身旁的同学却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柄?当成作弄的对象?为什么我们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沉默的声音,冷漠的反应更令人难过的是,老师的反应是:“孩子没有说,我怎么会知道?我班上有那么多人,我又没有办法每一个孩子都仔细照顾到。更何况,如果被欺负、被霸凌,他应该要说啊!他不说,我能怎么办?”没错,老师在班级经营、课程教学上,要负责的事务非常非常多而庞杂,这的确是教学现场的事实。但假如大人们都没有把握能够保护教室里的孩子,那么,对于被欺负的当事人来说,他又该如何相信在这个教室里,能有解除噩运的一天。我常常思考:“当我是导师,在教室里,我一定要有保护孩子的信念。让班上的孩子不受任何人欺负、霸凌。”这一点,至少历年来在校园里的团体课程中,我都如此坚持。或许,要期待选缄儿主动开口,可遇不可求。但至少,老师在教室里可以试着敏锐观察孩子细微的情绪行为反应、操作表现,以进一步了解与掌握教室里的现实生态。界限的坚持在校园里,孩子之间的互动关系,有几个原则非常重要:你可以不和他互动,不和他说话,但是,你不能叫别人不和他玩,不和他讲话。你不能在别人面前丑化,放大选择性缄默症孩子的弱点,刻意排挤对方,嘲讽、捉弄、数落、揶揄、开玩笑,造成对方伤害。这一道界限,让班上的孩子们很清楚地了解,一个人不说话,不等同于他就要被欺负、被霸凌。不友善行为的自我觉察当同学之间出现欺负、霸凌,对于这些不友善与恶意,我很想让这些孩子觉察,他们在自己的内心里,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言行举止。在处理上,我建议私底下找这些孩子来谈,让他们很清楚地告诉老师:“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说了什么。”这目的主要是让孩子们自我觉察,自我坦诚。他们对于眼前选择性缄默症孩子所说的话,所做的行为、举动是如何的不适当。同时,我会进一步询问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当班上的同学只是很简化的回答:“好玩”、“好笑”、“没有特别的意思”,这时,我会更进一步询问:“这句话,哪个字好玩?好玩在哪里?”“这些举动,到底哪里好笑?好笑在哪里?”“是你自己觉得好玩?还是对方也觉得好玩?”“你自己觉得好笑,但你有思考对方的感受到底会是什么吗?”欺负与霸凌,怎能无代价?面对霸凌者,他们需要承担这些行为的代价。无庸置疑,这些代价也必须是他们在乎、在意的。他们该承担哪些责任?哪些行为后果?这部分必须由这群不友善的孩子,清楚向老师说明。当同学说:“好吧,那我们这个礼拜下课就不要玩。”这时,请进一步追问:“为什么这个礼拜不让你们下课玩,你们就不会再去欺负选择性缄默症的同学?”孩子们必须要思考,并说服老师。否则,当对于做错的当事人,没有带来在乎、在意的行为后果与代价,那么将让这些欺负、霸凌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这种情形下,就很容易让选择性缄默症孩子在校园里,就如同进入炼狱一样。你没有权利霸凌任何人请老师特别留意,班上同学对于选择性缄默症孩子所出现的冷言冷语、嘲讽,这些杂音,很容易让选择性缄默症孩子在班上陷入痛苦的深渊。没有人有任何理由被霸凌。纵使孩子不说话,也不应该成为被霸凌的理由。有口难言的无尽委屈——期待小天使与同理的出现“我们就选欣琦为写报告的人,那就这么说定了。”但其实欣琦心里非常地委屈,只是她又害怕在同学面前,表达出自己不想接受的想法。欣琦常常因为自己没有将想法说出来,导致在同学之间,自己总是被占便宜。在分组上,也总是被给予许多的任务,让她喘不过气。在过去的经验里,每一次分组,同学们总是会排斥和欣琦同一组。“你确定要找她?找她,她又不报告。”“对嘛!每次都是我们在说。”同学们觉得找了欣琦当同组的组员,只会增加自己更多的负担。同学们总认为欣琦一点贡献都没有。然而,这一次,大庆却发现,既然欣琦不说,那么在讨论任务分配时,除了口头报告这件事情外,干脆就把其他的事情往欣琦身上倒。“反正,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大庆似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志得意满。果然,一次一次的测试发现,欣琦真的如自己所预料,不论在分组讨论时,给她多少任务,她也不会有任何抗拒。大庆吃定了欣琦不敢说话的弱点,食髓知味地不断向欣琦进行要求。小组的其他同学似乎也渐渐发现这件事情。果然,大家对欣琦的接受度,突然间变得很高,但是,这倒不如说,大家发现欣琦很好被利用。然而,对欣琦来说,这样被对待,在内心里可是非常地痛苦。欣琦有口难言,心中有无尽的委屈,但有谁可以聆听她内心的声音?意中心理师说选择性缄默症对于选缄儿来说,当他们被批评、指责、开玩笑,这时,他们内心里积压了许多的不满、委屈与难受,但往往很难在第一时间表达出来。许多的无奈,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校园里就如同一个小型的复杂社会,有些孩子很恶劣,总是吃定选择性缄默症同学不敢开口的弱点,而占尽了当事人的许多便宜。面对选择性缄默症孩子,他们的内心委屈、不满,该如何有个出口?我们需要能够敏感觉察到孩子的不对劲,并主动帮孩子说出来。孩子没有表达,不等同于没有情绪请提醒自己,孩子没有表达,并不表示他们没有感觉、没有情绪。然而,我们却总是认为:“心里有话,心里有事,有意见,那你就应该大声说出来。你没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很容易用自己的立场,来解读周围人的反应,并深深地认为,有事,就应该要自己反映出来。但是,每一个人面对不同的压力,反应模式不尽相同。只是面对选择性缄默症孩子,我们真的必须要仔细感受,他们在大庭广众面前,当他们的声音被听见时,对他们来说,那是何等的煎熬、焦虑、难堪。因此,我们不得不正视,对于这一群孩子来说,这是他们的弱点、罩门,他人很难加以理解,但却又需要了解。期待身旁天使的出现这是一个关于选择性缄默症、妥瑞症以及过动儿之间的故事。那一年,在医院的草坪上,我跟孩子们一起玩着“碰树*”的游戏。当然,许多孩子比较熟悉的是“墙壁*”,玩法是我摸了墙壁,你就不能再来碰我。但因为是在户外玩,所以我修改了游戏规则。规则改成如果我碰了树干,你就不能再来碰我。活动一开始,长得圆圆胖胖的过动男孩先当*,这时,他摇摇晃晃,往选择性缄默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当时,选缄女孩总是双手插着口袋,动也不动,但这并非耍酷,而是经常性的焦虑。在这种情况下,过动男孩粗粗的手,就那么用力地朝女孩的胸口碰了过去,随后,又开心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开。女孩没任何的表情,只是身子后晃动了几下。这时,妥瑞男孩突然自己跑来,用身体轻轻碰触了一下选缄女孩,让自己自愿变成了*,接着,他以快速度的方式,跑去抓那圆圆胖胖、跑不太快的过动男孩。妥瑞男孩会这么做,主要在于他曾经和选缄女孩一起上过团体课,他注意到这女孩面对事情的缄默反应,为了帮这女孩解围,他自告奋勇地向前当*、抓人。这时,过动男孩又变成*,眼看着选缄女孩又是一个人,动也不动。如同上一幕,又开始重复播放着。过动男孩摇摇晃晃跑去碰选缄女孩,她依然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只是身体前后摇晃着。妥瑞男孩依然飞奔向前,像飞蛾扑火般,让自己又变成*,接着又开始抓跑得不快的过动男孩。这三个孩子的互动,就像打撞球一般,三颗球,重复又重复地撞来撞去。而其他两个发展迟缓的孩子,双手持续碰着树干,继续相视而笑。当选择性缄默症孩子身旁出现了善解人意的助人小天使,这会是多么美好的经验。在这场“碰树*”的游戏中,我看见了妥瑞男孩的贴心与细腻,我也期待,我们都能像这位天使。小天使的选择谁适合担任选缄儿的小天使?可以先观察在班上,和选择性缄默孩子关系比较融洽、和谐的孩子,对于选缄儿来说,身旁如果有熟悉、友善、贴心、亲密的同学陪伴,压力相对会少很多。在安排的过程中,让小天使了解,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需要他们的协助。同时也听听看,他们对于被安排和选择性缄默症孩子相处的想法。至于和选择性缄默症孩子的相处时间需要持续多久,虽没有定论,但不需要要求小天使,下课或分组时都全程陪伴在选缄儿身旁。让选择性缄默症孩子拥有一种被同侪接纳的感受,这对选缄儿来说,会感到信任与自在。小天使的质疑在协助安排选缄儿身旁的小天使时,总是会遇到一种挑战的声音。孩子们会提出质疑:“为什么要我们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下课我们不能找其他小朋友玩,却要跟他玩?”以选择性缄默症孩子为例,孩子很容易抱怨:“我们和他在一起,他又不说话,我们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他也不和我们聊天,根本一点都不好玩。为什么我们需要这么做?或许,他还讨厌我们呢!不然,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这些孩子的质疑很自然,这没有对错,所以也不需要去批评孩子。在安排小天使的过程中,我不建议用强硬的方式,要求班上的孩子“一定”、“应该”、“非得要”和选择性缄默症孩子进行相处。如果孩子拒绝当小天使.这时,我们也不需强求。以影像作为媒介,演练同理心当我们希望班上的孩子能够同理选择性缄默症同学,这时,我建议一种做法,就是让孩子揣摩选择性缄默症同学内心里的感受。对于一般孩子来讲,在过去的经验中,如果没有接触过选择性缄默症相关的议题,他们是很难去体会对方的内在感受。其实,这一点,连我们大人也是一样。透过影像,例如日本动画电影《好想大声说出心底的话》(这部电影也有真人版、轻小说以及漫画),我们可以让孩子在接触这些媒介之后,试着让自己化身为当中的角色,进行一些内心的独白。揣摩在大家的面前,不敢开口说出来的那一种内心的挣扎。同时,对于别人的嘲讽、揶揄、欺负,如果自己化身为主角,又是如何看待?先以这些媒介里面的角色,作为演练的对象,随后,再让孩子试着扮演班上的选择性缄默症同学,想想他们是如何地思考,如何地感受。因为要揣摩,所以我们多少都要猜测,既然是猜测,这当中可能会存在一些误差。然而,因为我们有动机想要了解,想要认识选择性缄默症同学内心里真正的想法,因此,藉由一次又一次的修正,多少会让我们更加贴近选择性缄默症同学的内心世界。当班上的同学可以设身处地的,试着以当事人的立场来进行一些内心陈述。例如:“如果我是选择性缄默症孩子,我希望……”这时,你会发现,班上同学们就比较能够以合理、贴心、接纳的方式来看待这些沉默的声音。